姨姨天堂

我是社畜,为什么要讲道德

【神阿尔】ViVi

* paro源自世界奇妙物语best30的昨日公园  意识流  注意避雷

*标题是米津玄师的同名歌曲 建议充当bgm,歌词有惊喜

*OOC OOC OOC


   神田优醒来的时候头有点晕,整理现状花了点时间。他记忆中躺过的地方很多,有任务途中临时搭起的帐篷和布满砂砾的泥土,最舒适的地方莫过于教团房间的床,然而此刻身下的触感与常年的习惯相悖,令他感到不协调的很。床有点挤,房间也较教团的狭小得多,他费力地起身,身上挂着明显还没穿习惯的睡衣------然后起床毛毛糙糙梳洗,对全自动剃须刀和电动牙刷嗤之以鼻,恨不得拔刀砍了这些稀奇古怪的物什。


   他一觉醒来已在这个鬼地方待了两天,眼皮合上前一秒还是蠢兔子放大的受惊面孔,下一刻就发现自己处于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神田优脑袋一清二白,琢磨情况有二,一是豆芽菜用方舟把他传送去了什么异空间,二是自己就在最后记忆的战斗中马革裹尸,就此跟那帮麻烦的要死的同僚挥手别过高唱朋友再见。他姑且先为第二种做好心理准备,并且默认自己到了天堂,她如此笃定不为别的,胡乱扔在床上的手掌大机械嗡嗡作响,神田漫不经心想这个时代的哥雷姆如此之先进,不仅一系列功能齐全还人手配备,然后伸出手去够泛着荧光亮的屏幕,上面跳动着来电人的名字。


   阿尔玛。


   神田出来的时候对方早坐在长椅上等着,神色上倒是没有半分焦急或是烦躁,只是瞅见他的面孔一刻便绽放出快乐的神采。阿尔玛穿一身简单衬衣与黑色九分裤,手腕上带着一串暗红佛珠,比神田记忆中任何一刻都显得干干净净,笑起来眼睛含了一弯明澈的光。


   “等久了?”


   “怎么会,刚到。”他这么说,到目前为止还与昨天一模一样。


     黑发青年恍如隔世地看着他,这个世界此时是夏日,丝毫不加遮掩的明亮阳光带着浪潮般的热度席卷而来,让阿尔玛的笑脸看上去有点虚幻。神田优自认为并不是个善于记忆的人,一般教团的人开玩笑会说神田记性差也不必回想晚饭吃了什么,反正都是荞麦面----当然敢说这话的人需要在意一下自己的脖子。他回忆起幼时从培养池上望着他的阿尔玛,自他染上鲜血与恶魔的黑色纹章之前,笑容也应该就是这个模样。


   旁边有小孩子嘻嘻闹闹跑过去,吵得像叽叽喳喳的鸟群,球滚到阿尔玛脚边,他看着短发的青年乐在其中似的放低身体重心把球抛回去。


“优?”


神田优把眼睛移开,不去理会对方好奇的目光。阳光正是毒辣的时候,他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该是相当一段时间没有眨眼,酸涩得刺激出了几丝生理盐水。


“没事。”

     他语塞,觉得自己荒唐的很。昨天也如出一辙,他考虑着,不论是问一句:你最近如何?或是对着身体和其他方面一通嘘寒问暖,都不是神田优的作风。或许曾经那个化作恶魔而厮杀的阿尔玛只是漫长又荒诞的梦境,也可能他现在处于梦境或天堂而不自知。于是阿尔玛凑上来看他的眼睛,神田不习惯与他人对视,只坚持了两秒便不情愿举起白旗,下一秒阿尔玛替他问,你最近如何?


     “马马虎虎。”神田优答,对方笑起来,知道他不善言辞,于是自己挑起话头来说,讲一些平日里他觉得有趣的点点滴滴,从新收养的流浪猫到转悠店铺买到的好用钢笔。无论哪一个字都充满了陌生的新鲜感,也在记忆中从来不曾发生。神田愿意听着他说,两个人在街道上胡乱瞎逛,他也觉得轻松起来-----这才是现实,阿尔玛从来就不曾迎接过死亡,发生在昨天的只是一个小事故,曾经的种种也并不存在,仿佛神的钢琴弦有一天突然走音。


     太阳西沉的时候他们准备分手作别,阿尔玛的家在拐过路口后三条街的尽头,并不远,他想见随时可以见到,于是两人乱七八糟挥手拍肩,约定明天再出来,然后转身离去。           此时神田优恍惚察觉到了一丝不协调感,他仍站在原地看着对方肩头转过去的一瞬,仿佛慢放五十倍的特写镜头。


     “等一下。” 我送你回家,他盯着对方的眼睛,不容拒绝的说。

      阿尔玛什么也没说,眼神里倒是有几分错愕。这样也不错,他很有意思似的这么说,随后自然地牵住身边人的手指。直到黑发青年的脸庞消失在门扉对面,神田优如释重负,然后转身离开。

      他并没有不小心摔倒磕上石阶,那里什么也没有。


      神田回家,胡乱下一把荞麦面,坐下来慢慢地吃。他对科学不感兴趣,也不曾相信死后的世界或平行宇宙,但是他觉得没什么不好----一切都足够了。几个小时后他又接到阿尔玛的电话,对面换了人,陌生的声音惊恐又焦急地叫着:失火了!神田先生,快叫消防队!他感觉从胸膛的深处有什么高昂的东西一下子熄灭,然后和血管一起结成厚厚的冰坨,紧得嗓子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奔出去,同时拨通那莫名奇妙的三个数字,然而等他到了,两层的小楼房早就烧的不成样子,他站在楼底下,仿佛还看得见黄昏时前青年钻进房里向他道别的样子。


      阿尔玛死了,毋庸置疑。

       第二天神田优醒来,一切又恢复得与昨日如出一辙。他恍惚觉得自己做了个又长又稀奇古怪的梦,睡眼惺忪爬下床,接通阿尔玛给他打的电话。


       “优?”对面人清朗又柔和的声音说,“你现在方便出来吗?”

        阿尔玛依旧在那张长椅上等着,看见他的一刻满脸都是压抑不住的欢喜。有什么关系呢?这样就好了。神田优把一切抛在脑后,在他旁边坐下来。

       “等久了?”

      “刚刚来而已。”

       一切照旧。

     临分别的时候神田优想起来什么似的,抓住他的手腕说,你愿不愿意先到别处去转一转?声音有点掩饰不安的局促,实在不像他。阿尔玛看他的眼睛干干净净,仿佛什么都没在想,里面映出又一个神田优,像个白痴一样傻乎乎待在那汪清澈的瞳孔里。似乎是觉得尴尬,两个人什么都没说。一直到天完全黑了,青年才意识到似乎早已忘了如何在小镇兜兜转转到了何地,他显然不认识这个世界的地图。去他的吧!他恼羞成怒地想,真是糟透了。


   “优,”身边传来阿尔玛明显因为憋笑而扭曲的声音,“我以前真的不知道你是个路痴.....”

   “谁是路痴?!”

    他把一肚子气憋下来,然后任由阿尔玛拉着他的手往前走。


    他盯着一头黑色短发的后脑勺,看生去和从前没什么两样,又好像很不一样。要是阿尔玛问起来他该怎么回答?神田优从来心口直快,从不编任何理由或借口,然后他在挚友的面前轻易就败下阵来,他大可以随便编句谎话,反正阿尔玛总会信的,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阿尔玛,”他抬起头,下定决心说,“其实-----”

   然而话语出口的速度还是太慢了,他惊愕地瞪大眼睛,最后看见的景色是前方的人的身影凭空消失,抛物线形状的血液在空中飞散,落地。卡车轮胎刹住时的吱呀惨叫声,肢体落地的碰撞声,司机慌乱间跳下来的急促脚步声。惨白的路灯,滴滴答答泛着奇异光泽的红黑色液体,哄地在所有感官上一并炸开炸开冲击颅内。他握着方才被人挥开的手,呆滞地望着那人看不清楚的惨白的侧脸。

   他的确是死了,毋庸置疑。


    神田优起床,镜子前面是他看惯了的脸,没有符咒,没有圣痕,登记在簿的名字依旧是神田优。他盯着镜子里面那个人,穿着松松垮垮的大号体恤,即使下意识去拔刀出鞘也没有爱刀在身旁。没有特异能力,没有高出常人数倍的自愈能力与反射神经,甚至连身体机能也只能勉勉强强飞过正常值,不过是一个平庸到极点的人类罢了。然后他闭上眼睛,等待几秒后阿尔玛给他打来电话,然后出门赴约。

    “最近怎么样?”


      阿尔玛依旧会在这里,带着永远如出一辙的温暖笑容等着他。一天的时间不长也不短,足够做很多任何他想做却没有机会的事,然后在夜晚迎来亘久不变的结束。最初的他在世界上磕到太阳穴停止了呼吸,后来是家中失火,或是被失控的卡车撞飞。被凌空飞来的铁管贯穿胸膛,被摇摇欲坠的广告牌砸中,失足从阳台上跌落下去,忘记关煤气开关,然后是被入室行窃的小偷割了喉咙,然后第二天又恢复原状,微笑着对他说早上好,然后一次又一次的,迎来无止境的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


     “很好!”神田优很快地答,夏天的阳光太毒辣了,他觉得脑子有点发晕,这明显不太对。对方看出他欲言又止,示意他有什么尽管说。


     “阿尔玛,”他终于下定决心说,“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今天无论如何都会死,你会怎么做?”

      阿尔玛盯着他的时间像是过了一百年,他吞了口唾沫,一万分地觉得还是不问的好。


      “今天就会死啊.....”青年标志性的柔和声音意外的轻快,带着有点不明所以的苦恼和有趣,他交叉起手指,若有所思地说,“我想想.....突然要说的话倒是有点不好意思。”

      “优。”


      神田优觉得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无措过,阿尔玛认真的脸在视线前方放大,他想要逃开,脚步却被钉在了地上一样无法挪动。然后对方理所应当的环住了他的肩膀,他从来没这么近地与人肌肤贴合过,此刻却也没感受到任何的厌恶感。阿尔玛的体温偏低,身材较他来说纤细一点。他犹豫了再三,也伸出手去环住对方衬衣下的肩胛骨,阿尔玛在他脖颈后该是低声地笑了,他的确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他感到无措的人。

      走你自己的路吧。阿尔玛说,然后轻轻放开了他。然后他借口有事准备离开,神田没有拦着他,站在原地目送他远去。阿尔玛的背影一点点小了,他放下手,自己也转过身,并没有回头看。与此同时,他感到心中的什么东西也永远的破碎了,带着鲜活的痛感声明自己的存在,他疼得整个人都缩了起来,然后低下头摸到衣衫底下滴滴答答的鲜血。


      他缓缓睁开眼睛,周围是同伴们惊喜而伤痕累累的脸庞,不住地呼唤着他的名字。身体很沉,丝毫动弹不得,他恍惚觉得该是做了个很长的梦,又觉得如释重负,心脏平缓地跳动着。

       神田优并没有迎来死亡。




      “神田?”

     他恍然醒悟,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周围的景色很怪,与他曾见过的任何一个城市都不相似,却又透着莫名的熟悉感。神田优抬起头,白发少年向下看着自己,手上握着两瓶包装奇怪的饮料。那张他看惯了的脸神色有些古怪,亚连·沃克欲言又止,把一罐可乐扔给他,然后并不坐下来,砰的一声把自己那罐拉开。


     “神田,我问你一个奇怪的问题,”许久以后,亚连慢慢地说,手指局促不安地摩挲着凝上水珠的易拉罐外皮。他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却怎样都说不出来。


     “如果你今天无论如何都会死.....你会怎么做。”

      他愣住,白发少年那张局促不安的脸看上去并不像在开玩笑。他觉得有种奇怪的情感慢慢在胸膛中膨胀起来,将空虚的心脏填满,令人不住满意地叹息。

      “走你自己的路去吧,豆芽菜!”

       神田优嗤之以鼻地说道,他突然很想大笑,不管是对方惊愕的脸还是这个荒诞的梦境,但是他感到平和又安详,满足地挽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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